生存与生活
天上乌云密布，衬得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街上连衣衫褴褛的乞丐都看不到，一片死寂。因为霄火禁令所以没有一家有光从关的死死的窗户中透出来。我压低了帽子匆匆跑过街，只瞥到远处有星星点点快速移动的灯火。
搓着手进入了那间房子，就看到他站在那里，一盏微小的煤油灯在他脚边闪烁，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晦明难辨。
“阿列克谢，”我徒劳地给冰块一样的手哈着气，“物资匮乏到我连一双手套都得不到。我亲爱的少尉，你有伏特加吗？今年的寒冬来得太早了，我觉得我现在和水泊里的白嘴鸦一样。”
“你心里难道只想着伏特加吗？”阿列克谢转过身，英俊的脸上有些嫌恶，手背在身后，刻意压低的声音仍是高高在上。
我死命搓着冻得像红萝卜一样的手，低声说：“我只想活下去。”
阿列克谢双手突然重重地拍在我肩膀上，脸伸到我面前。他的眼中是灿烂的亮色，哦，恐怕连克里姆林宫的灯火都比不上，“伊利亚，我亲爱的下士，我们不能只着目于生存，我们得要生活。把我们的生命投入到更高尚的运动中去！”他顿了顿，脸上又显现出压抑的愤怒，“你看看现在的情形，苏联，我们的祖国，被…把持着”他本来激昂的声音低得和他脚边的灯火一样，“托洛茨基委员被驱逐，领袖季诺维也夫被杀害，我们的祖国已经陷入了一场比西伯利亚的寒流更加残酷的斗争中！你明白吗，下士？！”
我撇过头，不看他极富煽动性的表情，盯着墙上“列宁格勒无产阶级万岁”的标语“你有什么办法呢，可我只想活着。”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慢慢站直，“我有列宁格勒的布防图。”我知道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但我仍是偏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被严寒冻到身心麻木，“只要我逃出去，我可以把这个交给德…”我扫了他一眼，他眼望虚空，脸上有着微妙的微笑，“到时候，除了伏特加，我甚至可以尝尝德文郡产的杜松子酒。”说着他仿佛回过了神，又满目崇高地看着我，“他们会帮助我的祖国从‘肃反’的灾难中走出来，而我们，便可以不用担心生存，甚至可以生活！”“想想礼拜日的奶油蘑菇汤，想想塞熏肉的黑面包，你难道不希望得到吗？你甚至可以继续你那中断的哲学课。”
“……现在外面审查和反间谍那么严……我只想活着……”
“下士你真是无可救药！”他一挥手，好像要拍桌子，但忌惮地看了看被木板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子，他轻轻放下了手。“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吧！那个美丽新世界！伊利亚下士，你会后悔的！”阿列克谢拂袖而去。徒留那盏煤油灯明明灭灭，我从皮衣内里掏出一双精致的灰鼠毛手套，漫不经心地戴上。
长夜即将过去。
但谁知道长夜过后是不是永夜呢。
长街一如既往的死寂，只是远处不只有灯火，更有了零星的枪声。我拢紧了披风匆匆走过街，想起上司和蔼而严肃的语气，“伊利亚少校，感谢你为我们敬爱的布尔什维克党和亲爱的祖国母亲保密防谍做出的贡献。称职地使我们的群众能够更好的生活。”
我已经累瘫了，我想立刻入睡。哪怕它是一个充满枪声和绝望的生存的噩梦，我现在也要它。
ps久远时的文章了……好像是为了挑战高考作文而写的小说……不知所云……
因为随便拿了肃反时期的背景所以人名自然选的苏熊。伊利亚什么的，十分微妙呢……
生存还是生活，这是一个问题。